引言
人类是这颗星球上的主宰,这点毋庸置疑。然而这些在其他动物眼中的“恐怖直立猿”从衣不蔽体到建立起璀璨的文明,其中发挥最关键作用的是人类独有的想象力。通过这种能力,人类衍生出了复杂的语言信息系统,可以将某一物体、某个事件、甚至是某个虚拟计划,以极详细的方式准确描述出来,这是任何一种动物都不具备的能力。
为了超越生物学遗传,将这些抽象的想象以具体化的形式传递给后代,人类在洞穴、岩石、贝壳等实体上表现这些想法,形成了所谓的“原始艺术”,这是人类艺术的早期形式。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原始的艺术形式逐渐演变成图案和象形文字,提高了信息储存与传递的能力。尽管如此,由于信息载体的局限性,信息的传播效率仍然低下,使得重要的信息只能被少数人所知。
图1 苏拉威西岛上发现的疣猪岩画 距今4.55万年
直到印刷术的发明彻底打破了这一状况,人类知识与文明第一次进入到信息可以广为传播的时代。印刷术的发明不仅仅是将信息可以大量复制的一种技术,更是人类思想的大航海时代的开启。公元九世纪的中国木刻版画,就是印刷技术运用在图像复制与传播上最早例证,其技术逻辑与艺术范式对人类视觉艺术的影响极为深远。
图2 唐代《金刚经》(868年)现存最早的印刷品之一
无论是通过丝绸之路或其它途径,与造纸术一同传入西方后,在十四世纪衍生出服务于宗教的欧洲早期木刻版画,还是在明朝,通过海运传入东瀛(今日本)之后衍生出的浮世绘水印版画,其源头皆为中国的印刷术。然而,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水印木刻这种古老的艺术形式仍具有无限的创新活力。
第一章 缘起水印木刻
尽管我毕业于数学系,似乎与专业艺术创作领域相去甚远,但2020年一个巧合机缘,却在我心中点燃了对艺术创作的火种。我选择水印木刻作为思想与情感的表达媒介,是因为水印木刻不仅展现了水性颜料流动性与不可控性的美,还深刻体现了中国艺术思想的经典韵致与审美取向。
尽管制定了明确的创作方法,从零到一的突破依然充满挑战,特别是当我面临着完全改变工作逻辑的需求时。这一挑战源自于我的数学背景,数学家在探索过程中必须精通每个步骤和技巧,利用定义好的规则在“定义域”内寻找答案或证明其不存在。然而,艺术的世界并不受“定义域”的限制,艺术创作的界限恰恰是被艺术家的知识和想象力所约束。这让我在作品的视觉设计上遇到了难题。
图3、4 在数学系学习时的课堂笔记和随想
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当我在整理自己以往的电脑文件时,一张图像强烈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一张在我大学二年级期间学习数值分析课程时,使用Python程序绘制的曼德勃罗集(Mandelbrot set)的图像。曼德勃罗集是一种在复数平面上形成的分形集合,它的图像可以无限地进行缩放且呈现出自相似的性质。这一刻,我顿悟到数学与艺术之间的界限其实并不明显,两者同样体现了对世界大美和深层真理的探索与向往。
图5 在数学系时用Python绘制的曼德勃罗集图案
因此,在我的艺术创作中,我并未选择与自己的学术背景割裂,相反,我深受其启发。我选取了毕达哥拉斯之树这一独特的分形结构作为视觉元素之一,其不断扩展而又在每个旋臂内部收敛的特性,与中国古代君子对智慧深邃理解的哲学极为契合。另一个灵感来源于我大学期间选修的解剖学课程,我试图将人类大脑的复杂构造与毕达哥拉斯之树的分形美学相结合。我选择了人脑MRI扫描图像作为视觉上的另一核心元素。
图6 学习解剖学时的课堂笔记
不同于X光的穿透原理,MRI技术上是直接“切开”人体揭示内部结构,这种方式的直接与彻底,与数学分形的硬朗线条融为一体。历经一个月的细致构思、设计和制作,我终于完成了我的第一件水印木刻艺术作品,也是我的艺术创作首秀:《先知》。
图7 《先知》陈天禅 2021年 水印木刻·纸本 85cm×85cm
《先知》这件作品通过八色版套印技术精妙呈现,从毕达哥拉斯之树的分形,颜色由红、橙、黄、绿、青、蓝、紫渐变,直至深邃的底色黑,每一种颜色都富有象征性。红色不仅仅代表生命与血液的流淌,还是生命鲜活的象征;橙色反映了神经系统的活跃与能量的流动;黄色描绘了细胞内部的化学交换与生命的活力;绿色象征着自然与生命力的新生;青色携带着灵魂深处的宁静与深邃;蓝色代表着深沉的思考与无限的想象;紫色,则是智慧与神秘的最高表现。
在画作的底部,拉丁文“尘归尘”不仅是对生命终极命运的哲思,也让人深思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与意义。智慧的紫色部分使用了荧光涂料,使得作品在全黑环境下的某些部分仍微弱闪烁,象征即便肉身毁灭,一丝智慧的光芒也将如同在夜空中的星光一般,在历史长河中微弱而坚定地闪烁。
图8 毕达哥拉斯之树部分设计思路和流程
图9 整体画面的视觉设计
《先知》的制作过程充满了挑战,也让我意识到水印木刻对于细节的要求之多。首先,作品的宽幅画面对移动纸张的精细操作提出了极高的要求,以避免任何可能的纸面损伤。特别是在纸张湿润的情况下,必须更加小心翼翼地使用手指轻轻夹起纸面,创造适当的空间让空气流通,防止潮湿的纸面与版面粘连导致撕裂。这份对细节的关注需要贯穿整个创作过程,任何一丝松懈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展现毕达哥拉斯之树的数学美学同样充满挑战。其层层嵌套的复杂设计需要借助八个精细的印版进行精确的套色工作,涉及到水印木刻艺术中的关键技术:套版。我很快意识到,套版的精确度首先依赖于对纸张湿度的精准控制,因为纸张的膨胀程度会随着湿度的变化而变化。其次,由于湿润的涤纶薄膜在光线折射下可能误导视觉,因此在某些情况下,触感往往比视觉更为可靠。鉴于作品需通过八次套色完成,每一次套版的精准度都至关重要,失之毫厘便会差之千里。
图10 版与版之间需严丝合缝方能体现分形的美感
最后,底色黑色的处理成为了对印刷技巧和耐心的极大考验。要确保颜色的饱和度同时保持均匀性,这在技术上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功夫。作为一名初次尝试水印木刻的艺术家,在涂色和印刷上的不熟悉使我采取了将画面分成上下左右四个部分进行分别印制的方法。每个部分需要重复印制四次,共计十六次,以确保黑色均匀覆盖整个作品。
图11 印制最困难的黑色底版
水印木刻的制作过程,对我而言,成了一次修心之旅,同时也极大地挑战并重塑了我的观念。在这一过程中,我面临了诸多困难,比如在涂色时过分追求效率想一次涂完而导致颜料因过早干涸而失去均匀性;在印刷时,既要保持细致入微的专注,又不能踌躇不决而让纸张的水分蒸发导致画面变形;在创作接近尾声时,遇到纸张破裂、滴墨、错版等失误后,是否还能保持冷静,耐住性子坚持将作品完成?这些水印木刻里的小技巧,其中却包含了人生中的大智慧。
这个过程也促使我开始自我反省。由于毕业于被称为“科学之王”的数学专业,过去的我曾对来自其他领域的人和事持有一种优越感。然而水印木刻的实践过程,逐渐化解了我的傲慢,让我开始以一种更加平和的视角去看待世界。在《先知》的创作过程中,我不仅深刻体验到了水印木刻艺术的独到魅力,也被其在表达上的无限潜力所吸引。这幅作品不仅标志着我个人艺术探索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更深深地激发了我对艺术创作的热爱,鼓励我以艺术家的身份继续探索未知的领域。
图12 《先知》展出于国家大剧院
第二章 与AI的创意战争
2022年,生成式人工智能程序Midjourney掀起了一场风暴,使“人工智能艺术”这一概念迅速成为当年讨论最热烈的话题之一。那一年,我在一次偶然的工作机会中,有幸到被誉为“数字版画之父”的约瑟夫·舍尔教授工作的阿尔弗雷德大学学习电子艺术,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在此期间,舍尔教授始终鼓励我将自己在数学和计算机科学领域的学术积淀,与人工智能艺术创作相结合。
在这种独特的数、理学和艺术交叉融合的背景下,我开始尝试挑战人工智能在当时的技术边界,致力于创造出既高清细腻又具有前卫性的视觉艺术形式。在这一过程中,我创作了《机械降神》和《我是谁》两幅作品,它们分别代表了我在图像处理和文本理解反馈领域,对人工智能技术在艺术应用方面的极限探索。
图13 《机械降神》 陈天禅 2022年 人工智能绘画 9600×12800分辨率
早期的人工智能艺术作品,由于计算能力的限制和对效率的追求,往往呈现出不清晰、模糊的视觉效果,艺术家和开发者通过采用抽象的风格来“解释”这一局限,但这种方法并不能真正解决图像清晰度不足的问题。更何况,程序的不稳定性加上对高清晰度的追求往往会导致图像生成过程中的失败。面对这些挑战,我决定不走寻常路,开始着手挑战创作出极具细节、达到最高清晰度的人工智能生成艺术图像。
《机械降神》这一作品是我在这一方向上的突破,它不仅是一幅简单的数码版画,更是一场对人工智能处理图像细节能力无限潜力的深度探索。我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细致地调整每个像素和微小的“噪点”,通过不断的生成,调整和迭代,最终展示了人工智能在艺术创作中的独特性和可能性。这件作品是艺术与技术的深度融合,仿佛是对人工智能艺术潜能的一次诗意的探索和颂扬。
图14,15 《机械降神》细节图
在我持续的探索和实践中,逐渐形成了自己艺术创作观念——“即时工程”。在人工智能艺术的早期尝试中,许多创作者都试图尽可能地精确传达他们所期望的图像内容,从而追求“照片级真实感”等效果。这种对即时性和精确性的追求不仅推动了技术的进步,也为艺术表达开辟了新的路径,使得人工智能艺术作品能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捕捉和呈现人类情感与想象力的深度。
然而,我的探索路线却另辟蹊径,我被一个独特的想法所吸引:在创作过程中,人工智能是否能够拥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意识,或者至少对其产生的内容有某种形式的“控制?。出于这个原因,我决定采取一种非传统的方法,不再向人工智能输入具体,描述性的指令,如“白衬衫”、“莲花”或“抽象”。相反,我选择了一个更有哲学意味的探询,我不断地向人工智能提问:“你是谁?”这个问题旨在探索人工智能的自我认知能力,以及它如何理解并响应对其自身“身份”的询问。
图16 《我是谁?》陈天禅 2022年 人工智能绘画 8192×8192分辨率
最初,人工智能的反应充满了犹豫和不确定性,有时它甚至生成了一系列神秘而模糊的色彩带,似乎在尝试寻找一个形式来表达自己。然而,随着我不断地进行反复的迭代和提问,人工智能的反应开始变得越来越明确,最终呈现了一幅抽象的自画像。这一过程不仅对人工智能创作能力进行挑战,也凸显了我对于人工智能作为艺术创作伙伴的理解——在这一创作关系中,人工智能与艺术家之间形成了一种“合作伙伴”关系,而非传统意义上的主仆关系。
实验既是对技术的一次探索,更是对人工智能自我意识概念的哲学询问。通过向AI提出“你是谁?”这一看似简单却充满意味的问题,我试图探究人工智能是否能够超越其被动接受输入的局限,表现出某种形式的自我表达和主观创造力。随着实验的深入,那些最初模糊且充满犹豫的反应慢慢转变为了更加有意义和具有表现力的形式,展现了人工智能在理解自我和创作表达方面潜在的无限可能。这个过程强化了我的信心,即在未来的艺术创作实践中,人工智能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合作者,共同参与到创作的每一个环节,为艺术的多样性和创新贡献其独有的视角和能力。
图17 在导师舍尔教授家中学习光敏聚合物凹版技术
巧的是,舍尔教授正向我展示了一种能够极致提升图像清晰度的先进版画技术——光敏聚合物凹版印刷。这项技术能够以惊人的细节和深度再现摄影作品,让每一个细微之处都生动呈现。本来,我的初衷是将一张摄影作品转化为凹版版画。然而,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闯入我的脑海:如果将由人工智能生成的图像转化为实体艺术品,效果会是怎样的呢?
怀着对实验精神的坚持,我决定将AI在那时对“自我”理解的图像制作成凹版版画《我是谁》。在今天,我发现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开始采取这种方法,尤其是油画家群体中,很多人经常以人工智能生成的图像作为绘画的参考,有时甚至直接临摹。但在2022年,将人工智能内容转化成实体作品的尝试还是罕见的,《我是谁》或许是艺术史上最早实现这一转化的人工智能艺术作品之一。
图18 《我是谁》陈天禅 2022年 人工智能照相凹版 40cm×28cm
正如摄影术初期,一些“摄影艺术家”为了获得艺术界的认可而努力使他们的照片呈现出油画般的效果,人类对新兴技术的探索和应用总是充满了混乱与无序。早期人工智能艺术的挑战之一就是版权问题,艺术家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们提供的描述性提示输入到人工智能的“黑箱”中来生成作品。
“黑箱”(Black Box)的概念源于工程和科学领域,用来描述一个系统或对象,其内部工作机制未知或不被外界所了解,只能通过观察其输入和输出来推断其功能或行为。这也是为什么在闭源大模型环境中,艺术家因为既无法解释模型生成内容的“原理”,又不能仅对使用的提示词宣示创作主权,所以同样的提示可以被不同的人“巧妙地”使用来创造出几乎一模一样的作品,这包括画面风格、构图乃至色彩搭配。这个现象促使我思考,艺术家如何在融入人工智能技术的同时,形成一套属于自己的独特创作方法论,确保自己的艺术创作保持原创性和独特性?
图19 早期AI艺术社区的聊天室模式很容易被别人“借走”创意
针对这个问题,我首先考虑到的是媒介转换,这是我在艺术实践中能够直观思考到的方法。在2022年之前,人工智能艺术作品通常以纯数字形式或数字版画喷绘的方式呈现。基于我在制作《我是谁》时的经验,我将一系列人工智能生成的图像转换成了实体形式,创作了《未来前史:物质与意识》系列。
这一系列作品的诞生,虽然源于一次偶然的灵感火花,却也似乎是命中注定的那样必然。某一天,我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如果将斑马的条纹和钢琴键盘的黑白键结合起来,会产生什么样的视觉效果?这一好奇心驱使我开始了实验,经过一番尝试和调整,我终于创作出了一幅令我非常满意的人工智能生成图像。然而,当我还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之中时,我突然发现,我的创作方法竟然被人迅速模仿,并生成了风格类似的作品。这让我既惊讶又担忧:惊讶于我所创造的咒语风格如此迅速地被人借鉴;担忧的是,在使用这种闭源模型进行创作时,我的创作隐私权如何保护。
图20 《重奏》陈天禅 2022年 人工智能绘画 3000×3000分辨率
有趣的是,那时我正在麻省理工的苏世民计算机学院攻读机器学习项目,在和同学交流,向老师请教之后,我找到了一种方法可将自己和AI模型锁定在一个私密的聊天室里,从而解决了我的创作咒语被借鉴的问题。但那时,来源于我灵感的“达芬奇手稿”风格创作,已经在AI艺术社区中广为传播。尽管如此,我仍然难以将那幅特定的图像转化为“真正属于我自己”的艺术作品。
在这种迷茫和挑战中,我在一个深夜拜访了导师。他并未苛责我的冒昧,反而对我提出的问题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如果一张图像不能彰显出你的艺术思想,那么十张图像呢?”导师微笑着提出了这个问题,并鼓励我:“更重要的是,你需要对自己的创造力充满信心。即使是在相同的风格框架下,你独特的创意和想象力才是你作为艺术家的真正武器。”
虽然当时我对导师的建议并没有完全理解,但作为一个“行动派”艺术家,我还是决定立刻开始我的实践。在这一过程中,我动用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知识储备:从数学到天文,从解剖到计算机科学,再到历史、人文和哲学,我尝试从这些不同的领域中汲取灵感,最终形成了一套具有叙事性的图像集合。在创作的过程中,我总共制作了500张图像,从中精选出了200张。然后,我又从这200张图中筛选出50张,按照五个章节的结构,每个章节呈现10张图像,最终将它们打印在高质量的宣纸上,并以线装的形式制作成了一本手制书:《未来前史:物质与意识》。
图21《未来前史:物质与意识》陈天禅 2022年 手制书 35cm×31cm
这本书有五个章节,每个章节都是对人类知识、科学技术和哲学思考的一次深度探索。
“微尘篇”探讨的是宇宙微观世界的奥秘,从基本粒子到细胞,试图揭示构成我们世界的基本单位及其相互作用。通过这一章节,我希望读者能够理解,即使是最微小的存在,也是宇宙奥秘的重要组成部分。
“造物篇”则借鉴了中世纪的视角,展现人类如何通过手工艺和初期机械化生产改变自然界和社会环境。这部分通过展示人类早期的工业活动和机械创造,反映了人类对物质世界的掌控与改造。
“飞升篇”以一种近乎于科幻的视角,展示了人类对超越肉体限制、与机械结合以达到精神上的飞升的梦想。这一章节中的图像,充满了对未来人类进化可能路径的狂想与展望。
“异形篇”探讨了人类对外星生命的好奇和想象。通过这一章节,我试图表达人类对宇宙其他生命形态的无限猜想,以及这种猜想对人类自我认识的影响。
最后,“无量篇”总结了科学技术探索的终极目标——对宇宙基本规律的理解。这一章节是对整本书思想的升华,反映了科学技术不仅是改变外在世界的工具,更是人类理解宇宙、探索真理的途径。
图22《未来前史:物质与意识》手制书的五个篇章
这本手制书看似是一本采用了文明发展叙事的手稿集,但确是我个人知识储备和宇宙观通过人工智能技术生成的艺术性转化。后来我有幸受策展人段少锋先生邀请,参加第二十九届国际图书博览会的首届艺术书展。我以经折装的方式,重新将这本手制书制作为一本展开后全长约70米的大尺寸“艺术家手制书”,这种展示方式使得书中的每一幅图像能以大量细节和尺寸规模展现给公众。这本书在展览现场的反应很好,非常吸引人的眼球,也引起了意大利佛罗伦萨出版商的关注。
图23《未来前史:物质与意识》陈天禅 2023年 手制书 60cm×70cm
图24 使用可以根据物理空间灵活变化的经折装
然而在深层次上,我对仅仅将数字图像以书本形式展现的方式仍感到不足和缺憾。在我看来:这样似乎只是将许多数字喷绘版画连接在一起,并赋予它们书本的形式。是一种新瓶装旧酒,并不代表着艺术媒介的实际转变以及艺术家个人创造力的真实体现。于是,基于在《先知》水印木刻版画的创作经验,我开始对图像进行二次编辑,分版,图像重设计等操作后,将这些图像再次重新创作成一个新的水印木刻系列作品。
图25 《未来前史:物质与意识》封面
陈天禅
Chen Tianchan
现生活工作于美国纽约,德国波恩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客座讲师,深澜AI中心艺术总监,人工智能艺术家,国际策展人,企业创始人。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苏世民计算机学院的机器学习项目,阿尔弗雷德大学电子艺术系硕士、纽约大学数学系,伍伦贡大学数学系学士。
他的人工智能 (AI)艺术,数字影像,沉浸式空间和互动视频装置等在国际不同的展览展出,包括美国苏富比艺术学院,赫伯特·F·约翰逊艺术博物馆,罗伯特·特纳艺术中心,斯诺德格拉斯画廊,德国波恩大学美术馆,中国国家会议中心,国家大剧院,浙江美术馆,江苏大剧院,石家庄美术馆,深圳大学美术馆,爱涛艺术中心,深澜AI中心,王小慧艺术馆等。
他的近期成就包括人工智能艺术作品《先知》和《无限极》分别荣获2023全球最具影响力人工智能艺术品榜首和第九位,入选2023雅昌艺术网最具影响力策展人榜单,美国大学艺术学会会员,美国阿尔弗雷德大学电子艺术研究所水印木刻技师,第30、31届国际版画博览会特邀嘉宾。2024年1月11日,他的太空艺术作品《八荒》成功进入地球轨道,成为人类首件作品实体登陆太空的人工智能艺术。